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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7章 弹劾她姨父(1/4)

那一夜,曾御史立在院中教冷风吹了几阵后,醒悟过来,又从悬丝傀儡变回了活人。

他打开了厢房的门。

柳氏和张阿四面如死灰,扑在曾纬脚下。

曾纬俯视着他们:“那个姓邵的小子,是不是你们早就安排好的?你们想一道讹我?”

张阿四的手摇得像汴河上风中打转的鸡毛标儿:“公子冤煞吾二人,真是撞了邪了!小的也不知,他怎地从天而降!”

柳氏嫌张阿四尽说废话,一把拨开他,斩钉截铁向曾纬道:“曾公子,曾公子,奴家和阿四,指天发誓,今夜所见,乃欢姐儿她,她主动要以身相许。”

曾纬道:“好,我也想起来,我在开封府有几位相交的同僚,最是晓得,分家析产的官司,有些什么门道。”

柳氏眼珠骨碌一转,立时明白了,这是曾纬在拉拢她,倘使姚欢将今夜之事闹去衙门,她柳氏只要为曾纬的无辜作证,曾纬也有法子让她去岁偷卖姚欢父亲宅院的行径不被追究。

但所有的拉拢,又都有威胁的一面。

拉拢的潜台词,更意味着,如果你阳奉阴违,我也有办法收拾你。

柳氏连连点头,表示自己是明白人。

曾纬又对张阿四道:“上一回是我喝醉了酒,迁怒于你。往后我有些事务,少不得也要你帮着跑跑腿,你莫推辞。”

张阿四忽地得了活路一般,喜道:“能得官人使唤,小的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。”

曾纬理了理袍服,往门外走,边走边扔下最后一句话:“明日会有我的家仆过来,给你们送些辛苦钱。”

天高月小,寒气侵人。

曾纬没有回襄园,他往城北走。

此际尚未到亥中,当他穿过寂静林间,望到竹篱柴门内真的亮着灯火时,他竟有股胸中浊气忽弥散的感觉。

“我原是来碰碰运道,没想到你竟真的在。”

屋中铺着锦褥的茵席上,曾纬靠近那架精致的紫铜炭炉坐了,向张尚仪道。

张尚仪笑笑:“莫假作惊喜了,我从前与你说过,向太后体恤,端午、中秋、腊八的,若宫里无甚大事张罗,便允我如外朝官休沐般,出宫去看看叔叔婶子。”

曾纬噙了嘴角:“我父亲给你的假叔假婶。”

张尚仪道:“故事只要一直圆着,对谁都好。我白日里,确实还给那二老送了年礼去。毕竟他们也来自你们南丰曾氏,是你父亲的族人。我如今的荣华富贵,可都拜你父亲所赐。”

但她很快将笑意一收,关切道:“四郎,你脸色怎地这般难看?”

曾纬盯着铜炉中明亮无烟的碳块,怏怏地将实情和盘托出。

张尚仪肃然听完,将手中点好的茶递给他:“此事莫等闲视之,你让我想想。”

这话一入耳,曾纬只觉说不出的舒坦。

他原以为,张尚仪至少要讥他几句傻,而且傻了三回,然而对方极快地就代入了他的焦虑与后怕,并且显然体悟到他深夜来访的求助之意。

所谓红颜知己,便是如此了吧。

见知己这般体恤,曾纬松弛了些,旋即又恼怒又疑惑道:“真是活见鬼,那个姓邵的应是这两日才跟着章经略回到京城,怎地能寻到那个院子里。”

张尚仪继续娓娓安抚:“或许他一回城,就去盯着你的欢儿、暗暗尾随呢。这种细枝末节不要去想咯,关键是,此人会不会撺掇着姚娘子,将你曾御史告到御前?”

曾纬在邵清将姚欢带走后,实则怕的正是这一点。

是的,他忌惮的,是邵清。

他相信,军旅如官场,分外磨砺男子。

而邵清本就不是个善茬,跟章捷这样重量级的帅臣混过大半年后,他定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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