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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五章 有事相求(2/3)

中宿值,有客来、家人便也好打发些。

小人往往是,近之则不恭,远之则怨。陆贽的清严激起了他们的怨忿。飞语传到德宗耳朵里,德宗反倒觉得自己这位内相太不近人情了些。

“彼等若送些笔墨砚台、衣帽靴子之类,敬舆还是可以收收嘛,就算御史弹劾到朕这里,朕也会替你挡回去。水至清则无鱼,京中诸官经历了这好一场大难,那些个做了贰臣的,都叫李晟杀了,留下来的,都是大节不亏之人,小事来与你通融,你也莫冷遇了别个。”

天子的话,令陆贽有些吃惊。

在他印象中,朱泚之乱以前,圣上曾经是个极为严厉、厌恶这些宦场伎俩的君主,此番回銮后,越来越表现出对于吏治网开一面的倾向。

所以,中书省舍人院里那些文官们,实是妄自揣测。至少目前,吴、吉、韦三位学士,对陆贽不说唯马首是瞻,也是恭敬谦逊的。陆贽决定上书交出制诰权,乃因为一种防微杜渐的敏感。

他担心,倘若内廷制诰势力全侵夺中书省这一外朝的权力,宰相将无法抗衡天子身边的小人奸佞——无论是进士出身的读书人,还是内侍阉奴。

陆贽正沉思间,韦执谊走入学士院。

“陆学士,韦某来换值。”韦执谊面色沉静淡然,还带了一份不见生疏的从容感。

陆贽是上奏之后,才告诉其他三位同僚的。吴通玄和吉中孚的愕然与失望挂在了脸上。伴驾视草,这是帝国多少文人梦寐以求的人生巅峰,所谓“文士之极”,陆学士竟就这样自毁了?

吴、吉二人敢怒而不敢言,唯独韦执谊,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。

陆贽发现,回京再续同僚之缘后,韦执谊无论言行,还是看向自己的目光,都与叛乱之前大相径庭。

那份觊觎和较量的意味,荡然无存了。他看陆贽,目光中无波无澜,就像在略感无聊地制书那千篇一律的开头——“非尧舜不陈,安社稷为悦”云云。

可是,在奉天构陷崔宁,帮李晟星夜追上翟文秀、在吐蕃国书上盖帅印,以及将安西军带进中原,这些事不都是韦执谊做的?陆贽不信,韦执谊会是那种内心飘着闲云、住着野鹤的人。

“他到底是不是普王门下?”

陆贽向韦执谊告辞,走出学士院。他心中,隐隐觉得,韦执谊就像那枫叶上的秋霜,有些捉摸不定。

韦执谊看着陆贽的身影消失于院外,陡然间,竟羡慕起这位从前的竞争者来。

陆学士因贤见嫉,定也常有心力交瘁之时。

但真正叫人整日如身负重压的,是怀有秘密。

怀有秘密的韦执谊,起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,兴趣并不在知制诰上。

他领受圣恩、回到学士院知制诰之际,普王李谊曾遣高振往韦府送礼祝贺。但此后,高振偶有登门饮酒,却再无暗中打听军国大事的意思。

直到他将延光与太子詹事李升有私的阴闻透露给高振时,普王才终于又将他请到王府密谈。

韦执谊于是进一步确信,起码目前,李谊这位朝野风评相当不错的王室贵胄,对于政令所出、税赋征收、行大赏罚、授大官爵之类的治国日常,其实根本不予挂怀。

有的人,心思多窍,能力卓著,但他的本事,仿佛永远只体现在为己谋权上。

他想着冒险,想着争功,想着设计,想着暗杀,想着结党,想着谋嫡,他永远将这种丛林中阴险凶残的猎食胜利,当作一个男儿的勋章。

他往往还会为此找一些激荡心气的自我鼓励,比如“我命由我不由天”之类,为自己的终极目标找到精神道义上的支撑。

倘若他终于杀死了所有的对手,终于登上人极之位,他必定不会因为这种胜利,而变得如诗赋文章赞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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