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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 清明洒黄纸(2/6)

大世面的土鳖帮众,好好体会了一回温柔乡的滋味,光是这笔开销就多达三千多两银子,在鱼龙帮看来实在是出手阔绰得惊世骇俗,连他们自己在吃喝io赌之余都感到有点难为情,只有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刘妮容保持沉默,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客卿公孙杨的死讯。

少年王大石是唯一始终留在魏府的笨蛋,除了练拳便是背口诀,前天徐公子教了他一招剑势,可惜他如何都不会,形似都称不上,神似就更别提了,好在徐公子貌似是个不怕徒弟笨反而怕聪明的奇怪师父,王大石也没啥负担,反正徐公子好心好意教了,就老老实实呗,只知道那一招名叫三斤,光听名字,王大石就挺钟情,觉着透着一股子亲近,不像鱼龙帮里那些师父们的唬人噱头,动辄就是万剑归宗屠龙杀虎刀无敌旋腿什么的,吓唬谁呢,反正连王大石都不信这些招式能有多大能耐。

徐凤年停下脚步,转身看着意料之外的来人,平静道:“去给公孙杨上坟?”

面容凄苦神情憔悴的刘妮容点点头,然后一字一字沉声说道:“再就是不让你去上坟。”

徐凤年摇头道:“我就在城里转转,不去公孙杨的坟头说什么,也确实无话可说。刘小姐多虑了。”

刘妮容大踏步前行,将徐凤年远远甩在后头。这对造化弄人的新仇人前后出城,刘妮容往西南方走去,徐凤年则是行向东南。大雨滂沱,天s昏暗如夜,官道上泥泞难行。徐凤年靴子裹满了黄泥浆,不急不缓走了三炷香的功夫,没有碰上一位扫墓的,徐凤年吐出一口雾气,啪一声收伞,任由黄豆大小的雨点砸在身上,开始狂奔,却不是沿着官道直掠,而是绕了一个极大的圆圈,每一次脚尖踩地,地面都轰出一个泥窟窿,溅起水花无数,若有常人旁观,只能看到青影一闪而逝,留下一大串间隔六丈绽放如朵朵莲花的水坑,就像用石子朝湖中打了一个大水漂。

城牧陶潜稚来到孤零零的一座坟头,里面躺着一位谈不上有何官爵的姑塞边军袍泽,阵亡时不过才是一名伍,这老家伙十六岁进入边军步战营,从军三十来年,花了两年功夫靠着侥幸杀死一名北凉铁骑升为伍,然后再用整整二十多年都在伍这个位置上虚度光yn,在战场上来来回回,始终没杀过几个人,但说来奇怪,枪林箭雨里跟阎王爷打交道这些年,愣是没死,老伍这辈子麾下只带过十几个兔崽子,而活下来的如今只剩下四个,陶潜稚是其中一个,由步卒转骑卒,平步青云做到了冲摄将军,一名当上了正五品的步战统领,一名成了姑塞边军里屈指可数的优秀游哨,最后一人比陶潜稚的官位还要显赫,隐约要一跃成为北莽王庭的栋梁。老伍贪生怕死,教给这些新兵蛋-子的不是如何英勇杀敌,而是怎么贪生怕死怎么去打仗,比如如何不露痕迹的装死,比如偷取尸体上的细软,如何抢斩首级捞军功,但就是这么一个马上可以领取一笔俸禄回家养老的老兵痞,在一次毫无征兆的接触战中,死了,替手下挡了一记凶狠的北凉刀,整个后背都划开,他这个北莽边军的普通步卒,所穿软甲在锋锐无匹的北凉刀下根本不顶用,陶潜稚跟几个同龄人袍泽那时候还年轻,抱着奄奄一息的老伍,不明白为什么嗜酒如命的老家伙要说死在阵上好,都不用棺材。老伍死前唠唠叨叨,也谈不上骨气,只是疼得眼泪鼻涕一大把,最后说了一句,真他娘的疼。

三十名从姑塞带来的嫡系亲兵整齐翻身下马,站在远处,其中两人各自取下背囊,一人拿出好几瓶将军专门重金买来的好酒,除了酒就再没其它,另外一人拿出油纸裹住的一大摞纸钱,与火褶子一同递给将军后,撑开伞,遮挡雨。

陶潜稚蹲在坟头,一拳砸裂一只酒瓶,六七瓶从离阳王朝江南道那边传入北莽的昂贵烧酒肆意流淌,与雨水一起渗入坟前泥地,陶潜稚一甩军中专用的火褶子,点燃了黄纸,自言自语道:“老头,你没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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